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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讨厌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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者,皆不过生养于民,又何必自视甚高。

南宋帝,亦或前凉可汗,在她眼中,不过都是德不配其位之人。

见微知着,她同沉烈,大约的确称得上同路人。

这样想着,沉烈已停了筷,随手倒了杯茶。

郑婉回神,“吃好了?”

青年却没接她这话茬,只看了她一会儿,随即坐直身子,抬指勾住了她的衣角,“抱我。”

灯影清清如许,落在他脸侧,本就青山隽水的人,此刻神态更是惊艳难及。

简单的两个字,这样没来由,他偏偏说得心安理得,行云流水般自在。

郑婉垂眸,轻叹一声,败下阵来。

几步走到他身边,接下来的动作,她的身体已是不能再熟悉。

颈首相依,整个身子蜷缩在他怀里时,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。

她从前最陌生的一种状态,如今原已是平常。

“沉烈,”她埋在他颈窝,笑了一下,又喃喃一句,“沉烈。”

似乎有什么悄悄流淌在她身体中,顺着血管游走,弥漫,但摸不清,道不明。

郑婉莫名有些奇异。

她迟迟发觉,胸中感受很充沛时,人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。

于是她被不少人盖章过的,从来能言善辩的一张嘴,此刻半晌,却只能轻轻低吟他的名字。

夜风絮絮,树影招摇,时时同窗影上不自禁亲吻的男女重迭,交汇出一片片深色。

两道身影仿佛沉浸在另一片无人踏足的天地,时不时轻轻退开,却转瞬间再度交融,难舍难分。

直到月色更上一层楼,窗前的身影已不再原处,转而只剩风声中一片片意味更为暧昧的低吟。

早知会有这么一遭,郑婉浴后便也未再费心,衣服仅是松松一搭,眼下要解开也是轻而易举。

青年借着她用的水也清洗过后,回到内寝,便见她静静倚在床头处,有一下没一下地绻着发尾在等他。

月影阑珊,透过窗纸,柔雾般笼罩在人周身。

她垂着眸,脸上的表情很柔和,似乎是在走神,只有纤细的手指,绕着鸦羽般的长发,慢慢下落,又缠上去。

是很寻常,又很不寻常的一种感觉。

沉烈慢慢检索回忆。

发现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时,是尚在皇城的府邸中。

那日宫中受罚之后,他带着伤回府,心情并未有什么波动。

刚挂上的晚灯撒了一地清光,琉璃一样铺在脚下,踩一下,碎成细亮的晶。

郑婉里叁层外叁层穿得像只过冬的小熊,站在有些乱的药摊子后面,满院清苦的味道。

见他回来,她笑着抬头。

对他打招呼,“少主回来了。”

亮晶晶的夜里,亮晶晶的眼。

他站在原地,谁都没有察觉的档口,停了一瞬。

有点冷,有点暖和。

心脏很清晰地在跳动。

同频的,曾经被刻意忽略过的悸动,根本如出一辙。

思绪回到眼下的夜,沉烈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,忽然有些想笑。

一败涂地啊——

或许他的情不自禁,也并没有他所勾勒的那样理智。

它在更早之前便已背叛着他,一路孤行。

窗边点了支红烛,打过来的影子长长暖暖,随着他的脚步,影子先一步比主人拥抱到了她。

郑婉正发着呆,眼前一片阴影的靠近将她唤回神,她索性低头看着他的影子笑了。

“回来啦。”

指尖触手可得是他线条清晰的唇。

她索性抬指,隔空逗石榴一般,碰了一下下颌,又点了一下下唇,再想动作,那道影子已经将她整个人吞并。

沉烈走到了近前,直接压着她亲下来。

吻熟门熟路地在她颈侧徘徊,骨节分明的手一边得心应手地往下探,指节无师自通地勾动松松垮垮的衣结时,却冷不丁被郑婉一个翻身压在身下,止住了动作。

衣摆随她的动作轻轻一掀,松松垮垮地落下一半肩头,少女的肩骨纤细,落雪般白皙。

那道越发松散的结欲盖弥彰,并未挡住一片丰盈春光,此刻随着她有些急促的呼吸,漂亮的胸乳已大半落入它的觊觎者眼底,唯余两抹红梢颤颤巍巍躲在衣带下,含羞带怯般矜持。

沉烈被她压在身下,视线落入她衣襟下的禁地,盯着她若隐若现的胴体看了一会儿,才迟迟往上,瞧她染雾般嫣粉的双颊,对上她不剩几丝清明的双眸,索性收回了几乎要得逞的手。

青年的放弃瞧不出什么停滞,只是垂下的指腹很轻地在她衣襟上一摩挲,顺着纹理落下时,带了点微妙的不想罢休。

沉烈拥着她坐起来,没有不满她突如其来的制止,只是挑眉,冷不丁发问,“讨厌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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