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人攥紧双拳,难以置信。
吴安身旁的青年亦是面色无波,仿佛并未上心。
他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退。
眼前所观,根本是两个地狱里爬出来,披了人皮的青面獠牙鬼。
见他迟迟不语,吴安好心提醒,“在下不才,医术上是有几分造诣的,二公子经我细心照料,一时半会儿只会吃点苦头,没什么性命之忧。”
“若说有什么,他其实今夜要我替他带句话,差点忘了。”吴安一拍脑袋:“他说,”他张嘴,忽然学起了文历观的语气,话声很有韵调的一哽,“哥…,我一人死不足惜你务必守住雁门关…万不能同这贱人做交易。”
少年学得惟妙惟肖。
连语气的停顿都完美还原。
仿佛透过他苍白的话,能让人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勾勒出文历观的惨状。
文历帷袖下双拳如满弓,铮出一片片惨白。
“话我带到了,”吴安换回他那副清淡的调子,笑着摇头,“二位公子还真是亲兄弟,观点不谋而合。”
“只是有一点我瞧着伤心,总觉得似乎该跟大公子提上一嘴,”话及至此,少年忽然往前一步,歪了歪头,冷不丁道:“大公子,知道二公子梦靥的事吗?”
巨石骤然迎面砸来一般。
文历帷呼吸停滞一瞬。
吴安观察着他的表情,没察觉到他状态的陡变一般,自顾自往下说,“今日二公子受完刑昏过去,莫名就开始抖,瞧着挺害怕。我于心不忍,于是上前安慰。”
“他以为我是大公子,”他蹙了蹙眉,“一边叫我哥哥,一边要来拉我。”
“只可惜…”吴安对上他的双眼,遗憾啧啧两声,摇了摇头,“或许是困在梦中,没发觉自己已经做不了这个动作了。”
分不清是恐惧感还是怒意,一瞬间在脑海中遮天蔽日,甚至抢过了身体的控制权。
文历帷张了张嘴,嗓腔里只有粗重的呼吸,嘶哑不出半点字节。
“哎哟,真可怜啊,”吴安不忍,睁大双眼,轻轻发问,“这样吧,大公子明日想见哪一块?这点要求,在下必定竭尽全力满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