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其实也想过放弃的。
那一夜到了最后,身体的疼痛到达了极限,过了临界点,反而似乎整个腾空,一切感觉陡然消失殆尽。
天地间只剩她越来越浅的呼吸。
是仿佛可以永远长眠的安稳。
于是她那时也想。
为什么非要不低头。
为什么非要活下去。
这个世界,或许根本不值得她这样苟延残喘。
她十岁前的无数岁月里,这世上其实从没有人真正在意过她的死活。
撑了太久,万念俱灰,并不意外。
但偏偏在那晚,有轮月接住了她。
它是第一个想她活下去的存在。
贺瞻事后同她提过,她那时伤势太重,连傅洵都没抱什么希望。
但她就倔犟撑着一口气,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一点一点从鬼门关上爬了回来。
平生万种挣扎,只有那夜最是难熬。
但归根结底,她所需要的,其实只是一句话而已。
身侧的人久久不语,随后忽然将她拉进了怀里,轻轻抱住。
他从来不像旁人。
也没有什么安慰的话。
只是笑了笑。
他的呼吸惹得郑婉耳侧有点痒,孤雁远鸣的夜里,她听到他轻轻低语,“当真万幸。”
青柏寒松的气息将郑婉包围。
明明是有些凉的特质,偏偏让她更想靠近。
“沉烈,”困倦悄悄而起,她埋在他怀里,阖眸轻语,“我只是今夜格外想说说话,这些事,说过即过,你不必在意。”
“我知道的,”沉烈在她耳边轻轻一吻。
“好睡,阿婉。”